六月二十八日,大歧敕使侯赋中送国书至大昭。
朝堂上,赵湛高坐金台,手捧大岐国书,寥寥数语,他一眼看尽,“永澜行玺”大印,边角锋利,如同带血尖牙,凶猛撕咬朝堂。
“放肆!”他将国书重重丢落在地,直扫侯赋中幞头。
让侯赋中来送国书,就是讽刺!
“莫家丧家之犬,食君之禄,却居功自傲,谋反叛乱,用朕的兵,占朕的国土,奴役朕的子民,遣朕旧臣前来,还敢腆颜说什么代天巡狩!古吴王刘濞、楚王司马玮,谁不是皇族血脉,最终覆灭于天!她以何面目来要交好!简直令天下人耻笑!”
他起身走下金台,站到侯赋中身前,冷声道:“侯赋中,你为先帝所重,位极人臣,不能忠于国朝,如今竟为莫贼驱使,昏聩无能至极!朕将你千刀万剐也不为过!”
侯赋中垂首而立,看不清楚神情。
赵湛心里知道他无辜,他害怕,但还是要引经据典的唾骂他。
痛骂、呵斥,才能维持体面——没有实力的人,是没办法稳坐高台,一笑置之的。
“你以为莫贼就凭不到十万兵马,就能问鼎中原?蚍蜉撼树,不自量力!区区恶奴,也敢谈国?计祥拟诏,在平、望、济、宽边界张贴榜文,重金悬赏,捉拿叛逆!”
计祥急急出列应声。
赵湛盯着侯赋中:“回去告诉恶奴,朕必不罢休!”
侯赋中拱手,想说“臣”,觉得不对,一时竟不知如何自称,心头不由长叹。
他对大昭当真有一番忠心,只是事到如今,已经无人相信。
罢了。
他垂头丧气,在内侍引领下退出金殿,只余下国书被赵湛踩在脚下。
赵湛看因君王之怒而战战兢兢的臣子,再扫一眼麻木不仁的老臣,心里阵阵冷笑。
他裁汰冗官,得罪朝中老臣良多,老臣在位太久,脑空心大,竟以为貌合神离的君臣关系就能令他害怕妥协。
殊不知等着登台的士子,比皮毛上的尘埃还多。
他走回高台,重登御坐:“还有鄂州知州空缺一事,朕着令吏部推举,吏部迟迟未有回音,既如此,朕便亲自点选。”
臣子们悄然对视,面露讶异和惊慌之色。
鄂州贼人聚集,上一任知州便是贼人所杀,没有领过兵的文人前去,就是羊入虎口。
赵湛不管他们的眼风:“枢密院唐玉贤直,授鄂州知州一职,掌鄂州驻军,与驻军齐心剿匪,朕可心安。”
唐玉是吴鸿喆的人,皇帝此举,无疑是打吴鸿喆的脸。
吴鸿喆嘴角抽搐,秉笏出列,躬身道:“陛下,唐玉年过五十——”
赵湛打断他,和气道:“尔等臣子,高官厚禄,端坐京都,朕稍有差遣,便左右搪塞,不能尽忠爱国,唐玉年迈不能行,便贬黜回籍,当个员外郎吧。”
朝堂上,一时寂静,片刻后,有人秉笏躬身:“请陛下收回成命,莫使臣子寒心。”
唐玉立刻出列,故作悲声:“陛下,臣并非搪塞,吴枢密使与臣都担忧鄂州形势严峻,不能贸然动作,陛下既有调令,臣即日起行。”
赵湛冷眼看他惺惺作态:“天子一言九鼎,岂能出尔反尔,唐玉贬黜回籍,今日便启程离京,唐玉官职,由廖威补上,明日早朝,吏部再择人选出知鄂州。”
他话音刚落,唐玉脸色瞬间惨白,跪倒在地,嘴唇颤抖,而廖威喜出望外,也跪倒谢恩。
吕仲农忍不住道:“陛下,调转一事,是否太过草率?”
赵湛闭目,避开外面开始刺目的晨光:“草率?鄂州一事,朕已多次催促,三司与枢密院不念祖宗基业,不顾事态情急,相互推诿,朕竟要亲自在殿上颁诏,今日莫逆贼书送到,朕因多方牵制不能调兵杀此贼,皆因你等延误!你等难道是见莫贼优待旧臣,有心叛国?”
吴鸿喆、吕仲农等人心里猛地一跳,哪敢做这样的千古罪人,通通跪地,直喊清白。
“臣恭,朕自然怀仁,若再有人上不能匡主,下亡以益民,尸位素餐,为莫贼行方便之时,休怪朕不留情面,交至武德司讯问!退朝!”
赵湛说罢,转身离去,走出常朝殿,心头阵阵烦恶,干脆不坐撵驾,迈步往前走。
一旁常侍连忙命人打起黄伞跟上。
赵湛随意走了一阵,经过升平楼时,见升平楼几根柱子包着麻布,工匠正在上面刷砖灰和桐油。
他扬手制止内侍叫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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