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朋友尚且可交，不过深交是另外一回事情。
……
“灵伯，有劳你了，回去让厨房的大娘们给烧一顿好的给您老解解乏！”许尘耷拉着笑脸，和声道。
身边的老人嘴边一叹，劝说提醒道：“毕竟是块烫手的山芋，即使在天书楼也要小心一些。”
许尘摆摆手，不以为然道：“反正是要送人的，没多大事。”
灵伯听得，不禁苦笑道：“真不知道老爷抽了什么风，相信了你这个小子，任由你这样来。”
“嘻嘻，灵伯不也是信了我这小子了吗？”许尘贱贱地笑道。
“好好好，就你点子多，快些进去吧。我这老身骨还得飞回去一趟。”灵伯疲倦地敲了敲后背，装作咳嗽了一下。
许尘向着老人鞠了鞠躬，嬉皮笑脸地道：“灵伯路上小心！”
招呼走了灵伯后，摸着腰间藏好了的一块包裹好的案纸，默默地点了点头，心中暗暗道：“要什么时候送呢？七夕还差好几个月，西域的情人日倒是还差个六七天，恩？到那时候再送好了。”
看着不远处灯火通明的阁楼，站在这里就能听得到里面的欢闹声，还有传来阵阵的各式各样的味道，许尘不禁皱皱眉疑惑道：“不是举行书宴吗？怎么有这么多的香气？酱香肘子的香味，哇擦，还有红烧狮子头？这是书宴还是食宴？！”
“咕噜噜……”许尘肚子不听话地响了起来，哼声道：“哇，回家一趟都忘了吃饭，得赶紧过去!”
虽然说南氏不受人待见，但那也讲得是南氏的普通人，这阁楼里的南氏太子殿下可是颇受别人的注目，一大群的芳龄少女都围在他身边，虽称不上卖力地讨好，但看着那张脸，这些花痴女孩儿都觉得感到非常满足。
南芒脸上虽然笑意盈盈，可被如此多人的围着，心底着实有些不耐起来，本在他身边的剑眉少年此时却是早早被挤了出去，南芒心中暗暗皱道：“文则这小子去了哪里？”
被挤在了外面的剑眉少年，看着内一圈外面又被裹了好几圈，如果被围的是男人还好些，可全是女人，这要他如何挤得进去？心里暗暗祈祷道：“殿下，您自求多福吧。”
而另一边的李显然，境况也是如此，若不是有高连拉去了不少的女孩，不然怕是更会被堵得水泄不通，毕竟是小王爷的身份，不是南国的王爷，而是大周朝的小王爷。
女孩们一个又一个地夸赞着李显然，一口一个小王爷，一口一个劲地说着不同的溢美之词，若不是身份尊卑有差，女孩们不敢稍有逾越，幸亏刘怜儿回来后，这些彩蝶儿才悻悻走开。
“显然，很喜欢这个氛围？”刘怜儿递来一只切成了小块的苹果，调笑道。
李显然白皙的脸颊上微微上扬，看得出李显然很是喜欢刚才这个氛围，不过嘴边却是笑道：“阿连最喜欢，我可不喜欢。”两人看着右边还被一堆花蝶儿围着，两人都不禁相视一笑，李显然看着眼前近在咫尺的清丽女孩儿，神色不禁呆滞起来，刘怜儿眼颦皆是直直地看着，脸颊慢慢地向李显然凑过去，右手抚上了他的头上，李显然身躯又是一滞，不知道该做些什么，面颊潮红起来，后右耳感觉到了一阵舒意，一道柔声的话语传进了耳朵：“好看吗？”
李显然怔怔地说道：“恩，恩！”
“再看，再看的话……会死哦。”刘怜儿抚去李显然头发上粘住的几朵花瓣儿，慢慢挪开了身子，看着眼前的李显然呆怔的模样，微凉的手摸上李显然的脸颊笑意柔声道，“好啦，别老是这样吓死的样子，又不是第一次了。”然而在外人看来，这两人却像极了一对恩爱的青梅竹马。
“恩，好。”李显然神色也是转变得极快，嘴带微笑道。
然而在他的后背已经是背脊发凉，灵力不知觉间散去了后背的冷汗。
“来，吃些木果酒，对我们这些初入修炼的人极有好处。”刘怜儿取过碗里的酒壶，倒了一些碧色的酒出来，对他说道。
“阿怜有心了。”李显然慰藉道。
李庸眼神有意无意地瞥向了一处，看着两人的相处，眼眸有些变化，但又是转瞬即逝。
而在看向那座长老席时，却是仿佛感觉到一双眼睛正盯视着的样子，然在稍纵即逝，下意识下看去时，却又发觉没有那位长老是看向这边。
“怎么了？”李庸的猛然转头引起王符的注意，后询问道。
李庸摆了摆脑袋，解释道：“没事，只是脖子扭了一下。”
“……”
正到众人还处在热闹的氛围之时，阁楼里的人却是听到不知从哪里传来的一声爆炸，顿时间，这座阁楼竟是剧烈地颤抖了起来！
王符和李庸二人神色一紧，迅速从座位上抽离开，因为本就是靠近门口的位置，但远远早于他们的一些人已经跑到了门口处，但无论如何敲打，也是依旧破不开眼前的门。两人对视一看，下意识都看向了高台之上本是那些长老们所坐的位子，此时已经空无一人，而且连那里的座位也是不复存在！
震动声越来越重，高高的楼阁台檐上已经零零碎碎地落下了墟片，一时间灰尘四起。
王符沉声肃道：“楼阁里的窗门似乎都被灵力禁锢住了，那些长老也不见了踪影，我想这趟书宴恐怕是没那么简单。”
李庸看着越来越觉得虚幻的周围，神情肃穆道：“是幻境。”
“为什么这里还是幻境？”王符有些惊奇，不禁疑惑道，“那之前的莫非都是幻境？”
“不，这阁楼是幻境！”李庸声音沉色道，“之前我就一直有一个疑惑，没想到这是真的。”
“什么疑惑？”两人边说着话边挪动着脚步躲避落下来的碎木。
“符兄，你没感觉出我们之前的考验实在太过简单了吗？”李庸面目沉凝，问道，“我的最后一关幻境，我仅仅花费了四个时辰就突破了幻境，这是天书楼的考验，这最后一关怎么会如此的简易？”
“简易？”王符心中忍不住疑惑，“我经历了三道考验的幻境，最后还遇上真正的施阵者，哪里简单了？”王符哪里会知道，他是唯一一个考验了三道的人，而且其余人考验的都是纪由人化作的幻影而已。
“符兄，小心！”王符发呆的时候，阁楼高檐瞬时坠下一块大碎木来，李庸急切喝声道。
王符霎时回过神来，迅速抬起头，身躯瞬猛一甩，不仅仅是这一块地方，硕大阁楼的许多地方都是飘落下这些巨大的碎木，楼阁一时间瞬时被化成了一块块凹裂的地。
“轰……轰……”阁楼里又是不知从何处传来狠烈的爆炸声，一股强烈的气息波动瞬间在纷杂的人群里波及开，霎时王符和李庸两人的耳朵同时被这沉闷的爆破声一时半会间竟是失了聪，这股波动竟是直接让得他二人心海猛颤了起来，此时不仅仅是他二人是这个处于半晕厥的状态，楼阁里的所有人都是处在这个状态下，若不是提早有灵力加持在身上，恐怕这时候早就被这股强烈的波动给震晕。
阁楼里的暴动声再大，然而在阁楼外，却是毫无动静。楼阁的檐窗外，一处灯火点亮，微微照亮了一处镂空的楼台。
远处楼台，又是现出一座高台，在上面，硕长的台桌上，摆满了山珍海味，若是仔细看，这些都是阁楼里的，“哎呦，你就不能等我把这些吃的全部拿出来了再考验他们？！你瞧瞧，我最爱吃的叫花鸡都带泥灰了！”
“叫花鸡哪只不带泥？而且带了泥才叫叫花鸡！”身材有些臃肿的老人打趣道，“老林，你想想，如果我再不快一点，这好吃的都要没了！”烛火通亮，上面还有着几十道菜式没动过。
“这些小子还真以为这书宴是享受的吗？”臃肿的老头一口吃着鸡，一口笑笑道，“这些小家伙就是要多多磨练，怎么能这样就大吃大喝呢？”
这老头看到一口碗里的牛肉丸子就剩下了汤，顿时有些气愤道：“呀！这些小子竟然把汤汁牛丸吃得这么干净！？一颗也没了？”在这老头的侧方，有位坐在沉木雕花雕刻出来的轮椅，轮椅上坐着一位老人，一件宽松的衣袍裹在身上，两双腿上还有一条单薄的棉被，灯火照在那位神情昏沉的老人脸上，有些花白的头发已经遮盖住了老人的脸，这位老人没有去看眼前的山珍海味，手里还捧着一卷书籍，全然没有在意其他人的对话。
头发很长，都遮住了眼睛，但老者还是依旧默默地看着手中的书。
因为他此时如果不看书，他可能会……睡着。
“莫长老，你这好不容易从二楼下来一趟，就别看书咯！你看顾老和孟老这两位老哥哥都吃了，您老就跟着吃吧，这桌上可是汇聚了这世间最美味的东西了！”
被称作莫老的老人被遮盖下的眼睛慢慢睁了开，有些混沌的眼睛微眯着，好一会儿时间孟老才是放下了手中的书，有些颤巍巍的右手举起了筷子来，有些颤抖地夹了一块青菜汤里的菜根，慢吞吞地吃了进去。
莫老神情显得有些木讷，淡淡道：“很好吃。”
另外几位看着就吃了一根老青菜根，神色都不禁讪讪，而另外两位二楼长老见到，两人都是淡笑道：“一点他几十年都吃的是素菜，也就这碗汤全是素。”
莫一点吃完一根青菜，又是捧起了书，安静地看起了书。
顾西延拉住了轮椅的两个把，对着轮椅上的他淡淡道：“回去吗？”
“好。”莫一点没有合上书，木讷地轻点头道。
“天凉了，我带一点回去。这里的考核就交给你们了。”顾西延表情淡淡地对其他人说道。
另外一位孟老嘴里还嚼着一只鸡腿，笑道：“一点受不得凉，你早些带他回去也好，这里交给我们就好了。”
“恩。”
车印行在昏沉的月色下，顾西延佝着身体静静地给莫一点推着轮椅，车轮行过，轧平了地上的湿草，周围太安静了，安静得太过离奇，远处飘来的一片银杏叶恰好当做了书的书签，夹在了看到的地方，后听见了一声有些沉闷的一声合上书的“啪”声，轮椅上传来了有些平静的声音：“去走走吧，二楼太闷，不舒畅。“
“好。”顾西延拖着手把慢慢向着一处类似于花园的地方踱步过去。
月色正沉，此时沉寂的星空中下起了小雨，顾西延看着还能清晰见到的月轮，轻声道：“都多久没这样好好地呼吸了。”
顾西延低头看着下巴下的有些颤巍巍的莫一点，神色淡漠道：“这是你自从进了天书楼第一次从二楼下来，就是为了看一眼那小子？”
莫一点没有说话，静静地看着月色。
这一夜的星辰似乎很沉重。
“他还小，不过却是像极了他师傅。”莫一点声音有些嘶哑，表现得非常虚弱，“安稳了一个轮回年岁，又要来闹事了吗？”莫一点把“闹事”的字眼咬得极重，语气也是变得沉了些。
“一点，我知道你恨他，但他是他，这不是同一个人。我想你应该明白。”顾西延神色不变，轻声道。
“你认为我会对他做出什么事情来？”莫一点干褶的脸上皱起来，嗤笑道，“我都是废人了，还能做什么事？我听说他徒弟也是废了个人，那人是不是姓纪？”
顾西延没有答复，似乎在静静地听他讲话。
“噗嗤，不说我也知道。你以为我呆在那二楼就不闻不问外面的事情吗？”莫一点的一声朗笑，牵动到了身体上的伤口，顿时嘴角上就流出了一口鲜红的血，鄙笑道，“你看，我现在连笑也不行，笑了还会牵动自己身体里的伤口，更不用说去吃那些山珍海味了。”
“……”
顾西延还是没有说话。
“西延，你放心吧，我不会发疯的。”莫一点摊开了手里的书，笑道，“书能让我静下心来，而且我这身子骨已经让我做不了什么了。”
“……”
顾西延松开了手把，向前面踱步了一两秒，靠在轮椅旁边，沉默片刻后才说道：“太假了。”
“一点，这不是你。如果你现在说‘我他娘想杀了他徒弟，他娘的把他碎尸万段。你把老子整的半身不遂，老子就要把你的徒弟整的半身不遂’，这些话如果你说给我听，我可能会真的信你。一点啊，十多年了，你还是没放下啊。”
莫一点布满褶痕的手背剧烈地颤抖起来，握在书上的手已经把手里的这本书捏得凹陷了数厘深，不顾脸上的旧伤复发，恨恨地笑道：“我早就放下了，如果我不放下，我会答应他们来这天书楼做个长老？我会每天都拿本书来告诫自己要静下心来，静下心来，十年了，我都熄了十年了，坐着也十年了，我已经‘放下’了……”
“一点，不要插手。你插手，到时连我也保不了你。”顾西延俯下了身子，扯开了莫一点紧紧陷在书上的手，淡淡道，“走吧，夜深了。”
“……”
……
……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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