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章云清这三天哪儿也没去，每天都在派出所的门口徘徊。
只要看见人就跑。等人走了再巴巴的跑回来。像是漂亮的小流浪狗。
整整三天，派出所的的民警都快认识了这个小孩。也很同情他的遭遇。他们家那点事儿，去筒子楼里打听一圈就知道了。
打听完之后所有人都沉默了，见过不负责任的家长，但这么不负责任的还是头一遭。
邻居都说秦夜从小就展现了不少坏习性，但章云清不同，他是个乖孩子。
派出所的警察道：“把这小孩叫过来吧。”
这几天就那个哺乳期的女警察出去给孩子带了点牛奶包子，孩子要了。其余的人都没送成功，这么饿着，大人都受不了更别提孩子。
“去了，去了好几趟。这小孩看见我们就跑。”
派出所的小民警也有些委屈。
这个案子的特殊性，往上报的时候，市里特别调了个儿童心理学的专家，说不能再刺激他了。不然这孩子容易应激。
派出所的俩人正说这话，就看章云清低头找什么。
其中一个民警道：“他是不是饿了。”
“好像不是。”
就在这个时候，乖小孩章云清鼓起勇气，找了一块石头砸碎了派出所的玻璃。
就听里面哗啦一声。里头民警同事的怒吼响了起来。
这不是藐视法律，藐视警察么。顿时冲出去，结果就看见章云清站在那里，没有跑。梗着脖子，但浑身都在颤抖。
……
秦夜在审讯室被送了很多的零食，儿童学专家在旁边陪秦夜聊天，还有一个民警在旁边记录。
秦夜毕竟不是真的孩子，什么话能说，什么话不能说，还是清楚的。
旁边还有女民警给买的大堆的零食。这女民警哺乳期正是母性爆棚的时候，昨儿听说了秦夜的遭遇就跑出去哭了一场。然后就去小卖店一顿买，好几大兜子的零食。
过了一会儿，进来一个民警，问：“怎么样？”
“没什么事儿。”
儿童心理学专家说着。虽然他感觉到秦夜说话不同于普通儿童，过于成熟了。
但这跟他的成长的经历也有关系。
秦夜是个孩子，而且主观不故意，再加上那俩人伤势虽重，但是榜上有名的通缉犯，拐卖儿童都不是一两起了。这边严打，他那边还在继续上门抢孩子，嚣张跋扈。多重原因都会综合一起考量。
这几天派出所一直在加班，为的就是这个问题。最后探讨的结果，也向上汇报过。肯定是要释放的。
而且妇女儿童保障处那边已经知道了，要慰问。
可以说，秦夜不单没事儿，反倒是因祸得福。
民警也松了一口气：“既然没事儿赶紧给人放了吧。”
小孩可比不得大人啊。遭遇这样的变故，在这地方多呆几日，想想都知道会给心里造成什么样的伤害。
“嗯。”
儿童心理学专家也肯定这种说法。
就在这个时候，门一打开。冲进来一个小孩，像离弦之箭一样往秦夜怀里一扎：“哥哥。”
一向是冷漠应对的秦夜，第一次露出惊讶的表情：“你怎么来了？”
新民警在旁边苦笑道：“我们要是再不带他来。派出所排房的玻璃都得让他砸完。”
秦夜皱着眉头：“不可能，他可乖了。”
没等民警说什么，秦夜怀里这个俑者就抬起头：“是我砸的。我要跟哥哥一块进监狱。”
秦夜哑然。
对小章云清而言，能做出这样的举动，已经是他小小脑瓜能想出来的极限了。
秦夜道：“我们赔。”
很有几分大人的稳重。
跟秦夜相处好几天的儿童心理专家有的时候都感慨，就没见过这样的“小孩。”
民警摆了摆手：“不用，我们有维修的钱。”
谁也不能真让俩八岁的小孩赔钱。要是真干这事儿，不用别人，就连那哺乳期的女同事都得气到骂。
其中一个老民警道：“我送你们回去。也顺便跟街坊邻居解释解释。”
还得是上了岁数的人老道。这个事儿他们也可以不做。
这年头街坊邻居过于亲密了，有点啥事儿，用不了一个晚上就能传遍大街小巷。对小孩来说影响不好。
“多谢。”
秦夜说着。
旁边的小哭包章云清抬起头呆呆的看着这边的事儿，手紧紧的攥着秦夜的衣服。
周围的人把大兜的吃的都给他拎上。直接给俩人送回家。
路上还跟他说：“待会儿妇女儿童保障处那里会派人过去。都是女同志，到时候你们有啥生活上的困难就跟他们说。”
“嗯。”
秦夜答应着。
随后一群民警带着秦夜跟小章云清回去，路上就看见有街坊邻居探头探脑的，正好老民警跟他们唠唠。
听的邻居是一愣一愣的。
“啊。天杀的人贩子。偷人家孩子，造孽哦。”
“没杀人啊。哦哟，没有就好。”
“哎，说起来这俩孩子也可怜，亏得秦夜凶点，不然后果不敢想。”
“看不出来哟，秦夜那孩子长得冷心冷面的，还挺看中他弟弟的。”
“说起来，秦夜也是我们看着长大的小孩。跟他爸一点不一样。是个爷们。”
警察在外头转悠了一圈，成功的扭转了俩人的口碑。随后进去简单帮着收拾了一下。这边还一地的血渍呢。这边处理的时候。章云清已经被哄睡着了，这几天他精神高度紧绷，如今见他跟哥哥没事儿，心里的弦一松，很快就攥着秦夜的衣服睡着了。
秦夜悄悄的把衣服脱掉了。这才从小家伙身旁脱身。
也有些不落忍，便宜弟弟的脸上还挂着泪痕呢。
但此刻秦夜看着那个老民警，出去了。
老民警也跟了上去。
秦夜看出来这个老民警好像有话要说。
老民警走到街头胡同里。周围都没人，看着秦夜眼神有些复杂：“这些年我看过很多犯罪的人和混混，跟你很像。”
气质和眼神逃得过儿童专家，但逃不过他这种常年混迹在一线的人。
老民警拍了拍秦夜：“学好不容易，但学坏就是一瞬间的事儿，你底子是好孩子。千万别走歪路。”
他们就是陌生人。老民警能看透秦夜，秦夜不意外，但能说出这话，他没想过。
秦夜道：“好。”
老民警用粗糙的大手掌拍了拍秦夜的肩膀，无声的给他鼓励。
俩人刚回去，妇女儿童保障处的女同志就来了。他们来之前已经调查过，街道有意给他们送福利院这个事儿，被俩孩子拒绝了。现在又来想解决他们的问题。
问秦夜有没有啥诉求。
秦夜就一个事儿，想上学！
妇女儿童保障处这边立刻就满口答应下来了，这种事儿，他们可以包办。
人忽悠悠的来，刷拉拉的走。
等两拨人都走后，这房间里恢复了安静，只有他和便宜弟弟在这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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