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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正靠在墙边。
一半沐浴在阳光里，一半遮掩在黑暗中。
修长的双腿交叉站立，侧脸晦暗难明。
就知道，他不会那么老实的呆着。
高艺珍叹了口气，上前道：“你都听见了？”
真有趣啊……他们两个，好像突然换过来了，他听墙角，她问这种显而易见的问题。
“为什么？”
刘正的问题，还是沿用着他一贯的风格。
“还想再听一遍吗？我偏不说给你听。”
“你知道我问的是什么，”他握住她手腕，收紧：“为什么那么做？”
力气大的让她有些疼痛。
他不是想听她说‘因为我喜欢你’这句话，而是问她为什么替他道歉……难道，她也觉得他做错了吗？
为了洪雪，她有必要做到这种地步吗？
就那么在意她吗？
“不为什么。”
高艺珍笑了笑，没有挣扎，就任他这么抓着，好像感觉不到疼痛一样，用一种格外平静的语气道：“世人的标准总是双重的，对自己宽容，对别人严格……不管他做了多大的错事，只要你用这件事情去要挟他，他就会把所有的责任推到你身上……埋怨你，怨恨你。”
而我……不想让你被别人讨厌。
人们偶尔会后悔自己曾经犯的错，但更多的时候，总是会将它刻意的淡化，甚至忘记。
最后只会记得，那些别人强加在自己身上的痛苦。
刘正，明明是那么美好的人。
他值得被更好的对待，值得这世界上的一切赞誉。
他不应该走在黑色的阴霾之中，像一匹孤傲的狼，独自舔伤。
刘正有些失神的看着她。
他看得到，她眼底那一丝，浅浅的心疼。
不是为了洪雪……而是因为他。
因为他。
“被人强迫，总是痛苦的，而这种痛苦，会让人类变得危险。”
她偏过头，看着他的眼睛：“只是一句对不起就可以解决的事，为什么不去做呢？至少这样，他可以少记恨你一点。”
如果这样……可以让他身边少去一点点敌意，就是值得的。
刘正不懂。
他不在乎许润燮是不是记恨他，那有什么关系呢？
他一直都是这样过来的。
好像很久很久以前，有人对他说过：就算生气了，也一笑了之，这才是聪明，这样大家就会喜欢你，所有人都会喜欢你。
因为一眼就能被看出来在想什么，动不动就生气的话，会被讨厌。
所以不管多么生气，也要笑着面对。
只要笑就好了。
在别人面前，无条件就是笑，那才是最好的。
他学会了掩饰，学会了用微笑去粉饰一切。
可现实却并不是那样，即使努力的微笑了，也并不是所有人都会喜欢他。即使做的再好，也不会得到夸赞，也依然有人……会觉得他是个奇怪的人。
从来没有人在乎他的笑容背后掩藏着什么，从来没有人真正在意过……他的感受。
就连父亲，也只是让他忍耐。
而她……却在担心他。
担心他因为别人的怨恨受到伤害。
那种感觉，很奇怪，有点酥麻，又有点酸涩。好像被错怪的孩子，突然听见一声轻轻的安慰。
明明那么小声，却陡然间，入心入肺。
“那种人，根本不会改变的。”
他黝黑的眼眸，眼底的沉郁直直的落入她的眸子里：“就像你说的，他们只会推卸责任，你再怎么道歉，也只是白费功夫而已……”
他不相信，许润燮会听她几句简简单单的道歉的话就会选择原谅，就会反省自己。
“是啊，我也知道。”
想起那天许助教的表情，他激动地咆哮，苦笑了下：“我只是太自私而已……对不起，我好像，做了件很多余的蠢事。”
我只是自私的，想让他原谅。
却从未想过，你能不能接受。
刘正看着她有些黯然的模样，低叹了一声，伸手将她揽入怀中。
“不用说对不起。”
他的手抬起，落在她的背上，低声道：“以后，都交给我，好不好？”
因为是为了我。
所以不用说对不起。
高艺珍仰起脸怔怔的看着他，只是这么看着他，心头就布满了暖意。
他的画风是如此诡谲清奇。
可陷入其中，好像也只是一瞬间而已。
刘正注意到她的目光，微微侧脸，问道：“看什么呢？”
高艺珍回答的不假思索：“看你。”
十里春风不如你，三里桃花不及卿。
他总是温和的，不管对谁。
可那温和的表象之下，却藏着危险的漩涡。
一旦被卷入其中，便只有，万劫不复。
她已经不复。
也只能不复。
**
洪雪搬家那天，宝罗约了恩泽和艺珍一起去帮忙。
还有刘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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