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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脚踹翻被钉子威胁老老实实抱头蹲好的德卢卡,卡尔挽起袖子把椅子腿抽下去。不得不说,木料打在德卢卡身上的手感有那么点令卡尔回忆起拿着手杖抽人的时光。
把办事不力的属下教训得抱头鼠窜的日子,当真无比温馨,值得怀念!
卡尔想到这里,不由得嘴角露出一丝微笑,下手又重了几分。
“呜呜!”
如卡尔所说,德卢卡不敢叫唤,咬着他从船员舱房顺手偷走、落在卡尔手中又被卡尔还给他的制服,抱着头吚吚呜呜地痛哼。
黑发男人持续殴打德卢卡,直到他灵魂寄居的卡尔·霍克利的身体微微出汗,他停下动,丢下有些弯曲的木料,喘了口气,用折叠在衬衫前胸衣袋里的手绢擦拭手掌,鞋尖挑了挑整张脸皱成一团的意大利男人,故疑惑:“你为什么做出这种表情?”
德卢卡吐出咬在嘴里的布料,呸呸几声驱散嘴里的尘土味,视线顺着眼前的皮鞋往上,一直到达钢铁大亨继承人幽深的双眸。被卡尔毫不客气地打了数分钟,他再怎么迟钝也察觉到某些事,恐怕他做的事情已经被卡尔发现,并且所有的矛头全部指向自己。
不再考虑追在屁股后面船员的问题,摆在意大利诗人面前的隐患是,如何应对这位看不出明显情绪的美国钢铁大亨继承人。比起被丢进大海,他宁肯再次承受十分有军官特色的棍棒教育。
知道没有逃走的希望,企盼被人发现还不如期盼在泰坦尼克号靠岸前清洁工记得打扫这间屋子。德卢卡翻了个身,仰面躺在地上,对卡尔翻了个白眼,哭丧着他那张得到全方位保护得完好面庞:“我被人暴打一顿,打我的人还是我的朋友。我的心受了伤,很痛!”
说着,德卢卡抬起手,点着自己的胸口,发出忧伤的叹息。
黑发男人面无表情,对德卢卡的悲伤视而不见。他用念舞台剧剧本的语调念出:“我也很伤心。弗拉维奥,我来自翡冷翠的朋友,你知道吗?当我发现我的诗人朋友欺骗了我时,我有多么愤怒与不可置信。上帝!我根本不敢相信我所查见的事实!”
别以为只有德卢卡会声情并茂地念诗,卡尔同样能把自己打人的理由说得感人至深。不过,看德卢卡绷不住哀愁表情的脸就知道,不能对卡尔的面部神态做出任何期待。
从卡尔的反应推测出自己不会被套上邮件袋扔进大西洋,德卢卡眼睛一亮,双手在脸上揉了揉,拯救自己快要抽搐的肌肉,纠正了表情,挤出几滴眼泪,避重就轻道:“纵使知道伯特兰小姐倾心于你,可我真的控制不住我的心,脑海里挥之不去的是她美丽的容颜,忍不住一再向她表示爱意。哦,上帝为什么如此残忍?为什么要这样伤害我向往爱情的心灵?”
捏着拳头,卡尔活动了下手腕,在忽明忽暗的灯光下阴森地问:“你的心里很难过?”
“嗯,嗯!”
德卢卡艰难地坐起来,闻言急忙点头。
冷笑一声,卡尔道:“这么说,你的身体还能被我再打一次!那很好,真的。打人虽然很累,可那会令我身心愉悦,我不介意伤害别人的身心来取悦自己。”
德卢卡倒抽一口冷气,敏捷地跳起来试图逃走,却被卡尔抓住衣领,一拳打在脸上。
“本着贵族风度,我从不攻击人的两个部位,其中之一就是脸。”
卡尔看见意大利人脸上的瘀青皱起眉头,顿了顿,说出中世纪开始兴起的一句话:“然而,我的朋友,你该听过‘罪从何出。。。。。。’”
“即惩罚何处!”
德卢卡下意识接话。然后,他讪讪地捂住嘴巴---貌似他说了很多讨人嫌的单词。
卡尔嘴角上翘,目光巡视在德卢卡脸上,意味深长:“你来自意大利,能否告诉我,‘in
nomine
patris
et
filii
et
spiritus
sancti.’这句话是否适合放在接下来事件开场白的最后?”
卡尔没有特意研究,但记忆中这句话似乎是神父用在祈祷的结尾,比如囚犯行刑前。
二十世纪初,上帝的光辉日薄西山,通常说到意大利王国就令人想到说拉丁语的梵蒂冈---被意大利王国消灭的教皇国最后的领地。隐约知晓数十年后传播天主福音的使者们做出的努力,卡尔曾一度怀疑过德卢卡到底来自何处,可惜却没有安全的试探方法。毕竟卡尔是神的信徒之一,他最不想得到的就是德卢卡为那个地方服务的答案,因为这会使他忍不住想,替教宗工的人为何会出现在挑衅上帝权威的‘即使上帝也无法弄沉’的船上,还忍不住联想起试图摆脱欧洲影响的美利坚,联想到1年后美联储的建立。
“‘以父及子及圣灵之名’”德卢卡用英语念念有词,他皱起眉头,随即恍然大悟:“我就说缺了什么,最后应该接上amen。卡尔,你中学肯定没认真听课!”
这种人绝对来自意大利,毫无疑问!既然这样,卡尔挑眉:“不为自己做个祈祷?”
以为危机解除的德卢卡:“现在?不!我想回去洗个澡,再抹好橄榄油点燃熏香来次全身按摩!”
“阿门。”
在黑发意大利诗人疑惑的眼神下替他补完祈祷的结尾,卡尔松开衣领活动了下肩膀,扯过身后货架上的擀面杖,“我的朋友,你该体会到我对你的友好。对敌人,我用子弹和带倒钩的鞭子,教训自己这边的人,我用棍棒。”
“等你做套全身按摩之后,我们坐下来好好聊聊你的工和生活。”
画面从偏僻的储物间转到狭长的过道。实际上没怎么刻意教训自己的‘潜在敌人’,法兰西女人有意思地看着萝丝左躲右闪气喘吁吁,她站在原地,提点萝丝:“即使法兰西与英格兰天然敌对,我还是忍不住告诉你,正确做法是尝试靠近我,而不是躲在鞭梢的位置,那样最痛。”
“我是不会向你服输的!”
天真贵族少女萝丝大声道。
“好吧,值得表扬的‘不屈服’。你为了面子不叫喊我能理解,可在无法对抗敌人的时候为什么不逃呢?”
玛蒂尔达以手掩唇,打了个哈欠,斜睨愤怒倔强的萝丝,“你这么死板,我替你的前未婚夫感到悲哀,毕竟我看得出你们曾是事实夫妻。”
想起黑发男人独有的温柔,玛蒂尔达的表情变得柔软,在她心底,属于她的卡尔是个好男人,优秀的好男人。
接着,墨蓝眼睛栗色头发的法兰西贵族小姐心中升起一团怒火,对涨红脸羞怒地想说什么的萝丝猛然挥鞭。玛蒂尔达用了十层力道,长鞭撕裂空气发出凄厉的声响。
“你竟敢做他的未婚妻!”
“你竟敢退婚!”
“竟敢让他丢脸!”
“竟敢让他对你念念不忘!”
“竟敢影响他的心情,使他之前再三拒绝我!”
“竟敢半夜从他的房间出来!”
。。。。。。
过道很长,过道里的人很倔强。多年后,据人回忆,他们半夜听见持续有噼啪的声音,早晨起来,发现某处的木质地板碎了一地。这成为泰坦尼克号的其中一个未解之谜。
至于捡完画纸的杰克?他返回布朗夫人的套房没能找到萝丝,正准备去卡尔的套房门口绕一圈,恰巧偶遇同样寄住在布朗夫人套房失眠的露丝。由中年妇女开头,以萝丝为话题中心,萝丝的男友与萝丝的母亲再次爆发争执。争执的结果是,布克特夫人浇了帅气的流浪画家一头热咖啡,吩咐仆人把这个闯入者丢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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拿着棍棒赠送‘朋友’一个按摩,与德卢卡聊完他的工与生活,丢开武器,友好地向被他打晕吊在船头吹冷风的意大利人道了晚安,卡尔在自己套房的浴室洗过澡,裹着浴袍回到玛蒂尔达的房间。
女人卧室的房门被轻轻推开,卡尔毫不意外地发现法国女人侧卧在床上,好似一直在熟睡。他悄然走到床边,脱下浴袍撩开被子,躺在被玛蒂尔达留出的位置,伸手搂住女人纤细的腰,在她的秀发上落下一个吻。
唇上传来的冰凉温度与温暖的室内格格不入,卡尔恍若未觉,温和地问睁开眼皱起眉表达睡眠被打扰的女人:“吵到你了?”
她不说,他就会配合,忘记看到的事,当什么都不知道。
“嗯。”
玛蒂尔达懒懒地轻哼,她把男人的手从自己的腰上拿开,改成她揽住卡尔。她缩短两人之间的距离,柔声问:“去了哪儿?”
“去处理一些紧急事情,顺便洗了个澡。”
卡尔低声回答。
秘书伯特兰小姐眯起眼睛,慢慢抚摸黑发男人的腰侧,“你很忙?”
她很想知道卡尔到底溜出去干了什么。
深吸一口气,鼻腔里充斥了女人房间里独特的香水味,卡尔闭上双眼按捺住本能反应,他实话实说:“并不。”
黑发男人显然不打算告诉自己。沉默片刻,玛蒂尔达不再追问。她支起身子,注视闭着眼绷紧肌肉的男人,温柔地捧住他的脸颊,吻住他紧抿的唇。
“晚安吻,卡尔,睡个好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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