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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听说商人喜欢说谎!”
“我知道,无商不奸。”
“而你,是个商人。”
面对玛蒂尔达咄咄逼人的质疑,卡尔轻轻摇头,“交易贵在公平,合贵在诚信。一个商人想要成功,他必须诚信,他不能欺骗顾客。”
他看着玛蒂尔达的眼睛,露出一丝微笑,说:“我奸诈冷漠、满腹算计,我同样真诚守信,这并不矛盾。”
单手挽着卡尔,玛蒂尔达用另一只手理了下她的遮阳帽上被风吹乱的丝带,轻嗔道:“我可以理解为那是一种‘有保留的’诚实守信?”
“比如你让露锡儿夫人意识到为了满足自己扩大市场的野心,你的服装厂是物有所值,你们双方的交易是‘等价交换’?”
卡尔诧异地看了眼这个有些恼怒的女人,说:“那是生意,你情我愿,我不可能在合同上假。”
说着,他又把洛夫乔伊手里的文件袋拿给玛蒂尔达,“你看,只要交易达成,被交易的两种东西在那时就是等值的。”
“你在给我上经济课还是哲学课?我不需要!”
玛蒂尔达拿着文件袋,走到卡尔面前,皱眉看着他,蓝眼睛里全是不满。
卡尔停下脚步,脸上的笑容消失,疑惑地问道:“我惹你了?”
他记得他在这个女人面前连冷脸都未曾有过。可以说,他把来到这个世界之后几乎所有的真诚都给了她,她为何不高兴?
眼中流露出浓浓的无奈,玛蒂尔达双手拿着文件袋,让它在疑惑的黑发男人面前晃动:“上帝!我是法国人!而你告诉我,我的巴黎要被不知道哪儿来的野蛮人威胁!”
恐怕没有谁会在听到别人说自己的国家可能被攻打能开心笑出来。
可惜的是,卡尔没能抓住重点,他全部注意力都在玛蒂尔达‘我的巴黎’这个短句上,只有性格强势的人才能说出这种话。恰巧,他欣赏这种强势。他赞叹道:“‘我的巴黎’!伯特兰,我喜欢你的说法。”
“不是你的巴黎!是我的巴黎!”
玛蒂尔达没能理解到卡尔赞叹的本意,她瞪着这个美国男人,用手指着自己,一字一顿地强调,“是我的巴黎!法国人的巴黎!”
看着不复温柔端庄,仿佛随时都能扑上来的玛蒂尔达,卡尔失笑:“虽然美利坚试图打破孤独主义插手欧洲事务,但这与我无关。”
他认为,明显是自己这个身体的国度的某些做法遭到了玛蒂尔达这个老牌欧陆强国公民强烈的警惕与不满。
失望地垂下手,玛蒂尔达做出个头痛的表情,她抬头望着晴朗无云的天空,一连串法语以极快的速度被她说出口。
“他今天没睡好觉吗?完全无法沟通,完全无法沟通!在这时我才理解两个国家的人交流起来有多困难!”
因为语速过快,卡尔只能听到只言片语,从中拼凑出信息后,他愕然地看着她。他终于模糊地猜测出了玛蒂尔达心生怒气的缘由。
“卡尔!我不高兴!”
玛蒂尔达拍了拍文件袋,说。
终于意识到这个紧蹙眉头的女人出生于法国意味着什么,卡尔心里有些懊恼,早知道他不该跟她说那些。不过,某些时候心肠冷硬的卡尔下定决心,要说就说完。
听说在女人生气的时候,她们身边的男人一定要放下身段用各种办法去哄,这样往往能收到意想不到的效果。
卡尔主动走上前,不顾玛蒂尔达微弱的抗拒,伸手环住她纤细的腰肢,让她靠在自己的胸口,两人一起面对着波光粼粼的海面。他把下巴搁在女人的肩上,眯着眼轻轻蹭了蹭他最喜欢的脖颈侧面的柔嫩肌肤。
被抱得太紧,玛蒂尔达被挤在甲板的护栏与身后的男人之间,她发现完全无法躲避,想用手肘撞击,双手手腕却被卡尔握住,然后,她发现卡尔硬邦邦的身体逐渐放松下来,贴在她背上。她完全违抗不了这个她觉得有些不解风情的男人。
“你干什么?”
玛蒂尔达说不清自己现在是个什么心情,反正很复杂。她再次偏头,试图拉开与卡尔脸颊的距离,却只把大片白皙的肌肤暴露在卡尔面前。
一个吻落在她的耳垂上,她听见卡尔发出满足的喟叹,用低沉的嗓音说:“我喜欢你的香水,从一开始就喜欢。”
感受到怀里的女人逐渐平静下来,卡尔在暗自赞美了一下某个主动教他哄女人的战参谋,并祝他好运。然后,他恢复被很多人称刻板的表情,转入正题:“为王者之城,为拿破仑最后胜利的地方,兰斯这座美丽的城市总是受女神眷顾的。”
“多年来,我们形成了一种以黄金和英镑为中心的金本位制,从今年年初开始,英镑的汇率波动越发频繁。这说明,黄金在汇聚。”
卡尔顿了顿,等待玛蒂尔达思考,过了一会儿,他问:“你知道现在世界上的黄金储备主要在哪几个国家?说出全名。”
在卡尔怀里,变得心情颇好的玛蒂尔达决定顺从男人继续这个讨厌的话题。她没有看过后世的资料,但是根据现有的信息,推测道:“大英帝国、法兰西共和国、德意志帝国、美利坚合众国,还有,俄罗斯帝国。说不定还有奥匈帝国。”
普法战争后,法国与德国已成死敌,而法国与俄国、英国分别签订条约结成了同盟,再加试图赶超欧陆的美利坚和自带民族矛盾与传承危机的奥匈。。。。。。说着说着,她的声音逐渐减小,最后,她叹息,“你说得对,冲突已经无可避免了。”
得到最坏的结果,玛蒂尔达转过头,认真地看着神色冷峻的卡尔,说:“法国永远是欧陆第一军事强国。在陆地上,我们永不失败。”
她相信卡尔的话语,也一样相信她的国家。
“卡尔,”玛蒂尔达看着卡尔深藏锋锐的眼睛,柔声说:“法国陆军不会失败。”
外国军队进入法国本土的情况更不会出现。
臃肿肥胖的短腿高卢鸡?卡尔在心底冷哼一声。法国繁冗拖沓的办事流程已经被诟病了无数次,巴黎被两次兵临城下足以说明法兰西不复欧洲第一强国的荣光。不过,卡尔搂在玛蒂尔达腰间的手紧了紧---事实胜于雄辩,几年后她会知道法兰西实力到底如何。
“巴黎是欧洲永不坠落的明珠。”
于是,黑发的男人用这句干巴巴的赞美结束了双方都不想深入下去的话题。
心中隐含火气的两人都沉默下来,颇有相顾无言的架势。
似乎明白涉及军事的话题会让自己变得富有攻击性,卡尔笑着指着他们的斜下方,一个从他们下面那层甲板跑过的小女孩:“你看这个小姑娘,她多可爱!”
这个爱尔兰小女孩穿着粉红色的连衣裙,头发上系着一个蓝色的蝴蝶结,手上还牵着一根绳子,一个椭圆形的橘色气球在她头顶蹦蹦跳跳地跟着。小女孩的妈妈牵着她的兄弟们走在后面,察觉到卡尔与玛蒂尔达两人看向她女儿的目光,这位年轻的妇人抬起头,礼貌地对他们笑了。
“我们也能有这么可爱的孩子?”
玛蒂尔达转过脸,期待地询问卡尔。
玛蒂尔达的期待让卡尔觉得胸口仿佛有什么东西堵住了,很古怪的感觉,他目前不想甚至在主动避免知道其中的深意。
“你出身名门,有容貌,有才华,还有嫁妆。能做家庭主妇,也能做商业助手。。。。。。”
避开玛蒂尔达期望的眼神,卡尔不着痕迹地松开手,笑了笑:“你会幸福的。有爱你的丈夫,有可爱聪慧的孩子,还有美丽宽敞的庄园,再加上一条猎狗和几匹马。”
“可是,我听出来了,其中没有你!”
玛蒂尔达双手扳着卡尔的脸,让两人目光相对,她问:“你呢?你在哪儿?”
英俊的男人用万分期待的口气说:“如果可能,我会出现在你的婚礼上,送给你一大捧鸢尾花,把其中一朵别在你束好的头发上。”
鸢尾花是法兰西国花,他觉得很衬她。
卡尔发觉自己的心跳得很快,似乎有些缺氧。用手指稳定精确地拭过女人湿润的眼角,他放低音量,防止说出口的话语被带上哪怕一丁点儿不自然。
他轻声道:“我就在这儿。看着你。”
很有可能,他会永远留在这儿,留在泰坦尼克号上,留在冰冷的大西洋海底。。。。。。
玛蒂尔达瞪大了她漂亮的墨蓝色眼睛,里面是满满的不可置信,她退了一步,拉开两人的距离,喃喃道:“你是认真的,你居然是认真的!”
“伯特兰,你。。。。。。”
“卡尔·霍克利!你活该单身一辈子!”
玛蒂尔达眼里盈满了泪水,她砰的一声把文件袋摔在卡尔脸上,猛地推开试图忠心护主却慢了半拍的洛夫乔伊,不顾被大风吹掉的遮阳帽,捂着脸快步跑上背后的楼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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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件袋差点被拍进我的眼睛!”
被留在原地的卡尔用手揉着发红的眼角,从捡起掉在地上的系着绿色丝带的帽子,又把文件袋一脚踢向洛夫乔伊,对他说:“不要用牛皮文件袋,下次换成牛皮纸的,减轻重量。”
洛夫乔伊把落在地上被踢了一脚的文件袋抱在怀里,点头:“好的,先生。”
他犹豫片刻,询问双手撑着护栏对着太阳远眺的雇主:“需要我给您拿冰块冷敷一下吗?”
“不用。”
卡尔侧首避开灼热刺目的光源,眨了眨酸涩的眼睛,面无表情地说:“这样很好。”
“洛夫乔伊,我自己知道,这样就很好。”
求而不得固然痛苦,可得到又失去,绝对是令人崩溃的打击。他认为这样就很好,就像他曾说过的,女人开开心心度过每一天,其他的,由男人背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