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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五章
卫峥倾药王谷之力,弄来了一棵冰续草,装在琉璃瓶子里,快马加鞭的运到金陵。琅琊阁的少阁主正在苏宅,三言两语,直叫人希望破灭。
蔺少爷打发走了人,独自盯着这上好的琉璃瓶子出神,窗外突然有人幽幽的来了一句:“园内寒花香益清,唤声梅郎无人应。这词可好?”
蔺晨牙痛似的嘶了一声:“这哪儿来的熊孩子啊,怎么尽戳人心窝子?”
熊孩子翻窗而来,就坐在窗台上不下来了:“翻墙来的,苏先生谁知道闹什么别扭,铁了心不让我进门。”
蔺晨抬抬眼皮,潦草的拱了一下手:“安王殿下。”
安王八笑盈盈回礼:“蔺少阁主。少阁主果然认得我,琅琊阁知天下事,名不虚传。”
蔺晨继续研究瓶子里那绿莹莹的一棵:“我还知道长苏为什么不见你,想听吗?明码标价,承惠一千两。”
萧景霖在窗台上换了个姿势,笑盈盈感叹:“好贵好贵,只是他心思九转,到底怎么想的他说你就信?不过我还是想知道……太贵了,我用另外一个消息和你交换可好?”
蔺晨瞟他一眼。
这笑盈盈的王八开始掉书袋:“火寒之毒寒热相冲,碎骨削皮解法能去肌骨却管不了五脏六腑。冰续草能去火毒,十人热血却是为了那寒毒。”
蔺少爷冷笑一声:“我还用你教?”
半大孩子笑得极为漂亮:“那若是有一人血极热,比十人更甚,如何?”
蔺晨终于正眼看他了,玩味道:“那也要看,这人的血,和长苏相不相和?”
“外甥随姑侄像舅,他父他母是我舅我姑,骨肉至亲,世间再没有谁比我相和。”
萧景霖从窗台上跳下,伸出手来露出腕脉,十指白腻柔软,一看便知养尊处优。
蔺晨犹豫片刻,按上这人的脉搏。细细感受了许久,半晌慢慢叹出一句:“你怎么还活着呢?”
“你当太医院里没人啦?”
萧景霖活蹦乱跳的蹿到桌子上坐着,夺过那琉璃瓶,对着阳光看里面幼嫩的绿叶,“我身上这火炎眠,是前朝密药,性极热,制法已不可考。就剩这一份了多贵重,父皇心慈,用在我身上。”
“这说法新鲜的,亲生父亲给儿子下毒,下的还是根本无解的火炎眠!纵使用药压制,也压不过十五载,而且时常便复发,若不及时医治,每次都能要人命。就这还心慈呢?”
萧景霖一本正经:“又不疼又不痒,也不流血死的也不难看,发热而已,昏昏沉沉人就没了,干干净净的,不毒发时没事儿人一个,怎么不是心慈——他心慈不心慈不重要,我与苏哥哥换血,配上这冰续草和你蔺少爷的医术,可能保梅郎永年?”
蔺晨略垂眼:“长苏不会同意的……”
安王八把那救命的琉璃瓶惊险的抛着玩儿,笑嘻嘻道:“你只需告诉他,与我换血是在救我,苏哥哥怎会不愿?”
他苏哥哥此时正在书房,煮一壶功夫茶。
快六月的天已有些热度,他旁边烧一台红泥小火炉,热气袅袅,竟一丝汗也不出。靖王马上就要晋封太子,不去准备那繁杂的典礼,倒有空来这苏宅,盯着烧开的水发愣。
香茗小小一杯,素手推至君前,梅长苏一举一动皆是透骨的雅,只看着他,便能沉下心。
“殿下好歹尝尝,这茶味道,与旁的不同。”
靖王接过,看着碧色茶汤,也不喝,只嗅那香气,问:“景霖送来的?”
梅长苏点头:“我虽不见他,安王殿下还是经常的送东西来——”
“——先生为何不见他?难道先生也知,我这八弟,必活不到成人?”
靖王脱口便觉后悔。梅长苏不见安王自有他的考量,只怕全是好意,他这火发的好生没道理。
梅长苏的茶不觉脱了手,砸在膝盖上,在烟青衣摆上浸出一片,恍然不觉,只震惊的看着靖王:“殿下这话……从何说起?!”
从何说起,这说来话长,论源头要往前数个十几年,陈年旧事,反而更让人心悸。
“……虽说子不言父过,可他这所所为!景霖当年才五岁,他都下得去手,为父亲,他心里可有后悔?!”
靖王说到最后,不觉热血上头,红了眼眶。
梅长苏眼里似含着泪,轻轻别过头去,不让靖王看见,只是声音掩饰不住的有些发颤:“……已经后悔了……怕是这毒刚下,为父亲他已经后悔了,于是有人要救,他便派了最得力的太医,这些年更是宠爱至极……只是为帝王,这宠爱有一个前提,便是安王殿下他什么也不记得,什么也不知道……否则,只一次毒发……”
至尊之位几重血。
“我不见他,便是因为隐约察觉这过于娇宠之中的不妥,安王殿下十多年如履薄冰,圆融通透并无一丝错,却因为苏某区区一介谋士,公然触犯天颜,我怕再来一次,这帝王慈,终经不起消耗。”
人心软,帝心硬,天家无父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