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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色深深深几许，飞流已经熟睡，还砸吧了几下嘴，应该是梦到什么好吃的了。一直忙着拦着他飞进屋里的黎纲这时也有些困了，略倚着廊下的栏杆有些充愣，并不知道他心心念念的大戏就这么悄无声息的上演了。
屋里的两人此时正处于一种微妙的对峙状态。
梅长苏的身体虽然还是孱弱，但习武多年留下的各种擒拿技巧依旧烂熟于心，轻轻松松地控制住晏菀，使她不好挣脱自然是简单得很。
晏菀也发现了这一点，她现在简直欲哭无泪，无论是两手相握的潮热感，还是背后手心传来的温度，都令她无法忽视。
至于想起了什么，她是打死也不会说的。
梅长苏看着晏菀迅速涨红的耳朵，嘴角勾了勾，他此刻特别有耐心，像是看着已经陷入陷阱，无法挣扎的猎物，漫不经心，却一字一顿，又重复了一遍刚才的问题，只是结尾多添了一语气词。
“嗯？”
在寂静的夜里，真是，百转千回，意味深长。
晏菀发现她被离梅长苏带的又近了他一些。她不得不用另一只尚在自由的手抵在梅长苏的胸口，她觉得她必须，应该说些话？“想，想什么？”
额，还是结巴......
晏菀听到梅长苏轻轻笑了一声，这下她的脸也红起来了，她就装傻了怎么样！
“想不起来吗？”
单是声音便已让她晕眩。
晏菀感觉梅长苏离开了她热到发烫的耳朵，刚刚想松口气，就被梅长苏接下来的话给吓到了。
“那就再来一次好了。”
唇齿相依的感觉让他欲罢不能。
于是晏菀想说的话就再次被截了胡，当然，等梅长苏松开她之后，她也想不起来要说什么了。
梅长苏看着晏菀被他反复碾磨以致红肿的唇，心情极好。长时间的亲吻，使他说话间略微喘着粗气，低哑而诱惑，“现在，可想到些什么？”
她多想说她不知道啊，但梅长苏双眼中蕴藏的沉谧风暴早就让她深陷其中，晏菀听到自己的声音就这么不由自主地出现，“阿菀，阿菀，亲了长苏哥哥。”
她在瞎说什么大实话。
梅长苏又轻笑了一声，他更加愉悦了，“只是亲了？”
她不仅亲了，还咬了.......
梅长苏眉角微挑，“阿菀可知这代表什么？”
她就是因为知道这代表什么才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刚才就应该让飞流守在这儿，而不是自己眼巴巴地坐在他床边等着他醒过来。
梅长苏看着眼前小丫头越来越红的脸，心中柔软甜蜜，他放下置于晏菀背后的手，转而用力按住贴在他胸口的她的手，和她一起感受自己胸膛传来的越发热烈的心跳声，直视着晏菀因为方才之事缺氧而水濛濛的双眼，虔诚而认真，
“阿菀，我思慕你。”
“梅长苏思慕晏菀。”
“林殊思慕萧景婉。”
“无论是从前的我，还是现在的我，所有的我都在思慕着所有的你。”
......
言府前庭，言豫津叫住了准备离开的梅长苏，晏菀一行人。
“阿菀，你等我一下。”
他也不等晏菀说话，直接又折了回去。
“长苏哥哥......”
其实言豫津要说什么梅长苏大致上也是想得到的，他动了动嘴，还是把心里的话咽了回去，“长苏哥哥在外面马车里等你。”
因为昨晚的事，这一路晏菀其实都挺尴尬的，她摆摆手，“不用不用，长苏哥哥你先回去吧，阿菀刚好想待会儿去城郊采些药材。”
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在心虚什么，“大街上人多嘴杂，阿菀会自己回去的。”
梅长苏自然是感觉到了，只是也没多说些什么，默默应了一声便和黎纲离开了。
晏菀上次来言府的时候正值黑夜，更何况来去匆匆，根本没有时间欣赏这府内景致，寒冬腊月里百花凋零，言府前庭种的多是松柏，看上去青翠茂盛，倒也令人心生愉悦。
“阿菀。”
言豫津喘着气来到了晏菀身边，藏在背后的手紧抓着一个红色锦盒。
“豫津。”
晏菀笑着和言豫津打招呼，这几天一直阴沉沉地，她穿着一件绯色芙蓉裙，外罩绣着红梅的白色狐毛镶边斗篷，站在一棵年岁久远的松树下，就像这灰暗世界里唯一的一抹亮色。
言豫津深深地看了晏菀一眼，在这重重叠叠的浓绿色环绕中，感觉几乎闻到了晏菀斗篷上梅花盛开的香气，他永远都忘不了这个让他心动的古灵精怪的姑娘了。
他深深吸了一口气，决定把心里话一次性说出口，
“阿菀，我喜欢你。”
即使那你已经有了喜欢的人，我还是喜欢你，还是想把喜欢你这件事告诉你。
他看到晏菀惊讶的睁大的双眼，心里是预料中的苦涩外加些发笑的自嘲，看，她果然一点都不知道。
“我，我......”这种情况她应该说些什么？为什么活了将近二十四年，唯二的两次被表白要连着来？
“我知道阿菀喜欢苏先生，”言豫津的情绪有些低落，“但终究还是想试一试，”他笑着把手中的盒子拿了出来，“这本是上元节时打算送你的新年礼物，未曾想到你已经离开了金陵，后来又发生了太多事，竟是现在才把它送给你。”
里面是一副翠绿的叶形翡翠耳环，整体圆润乖巧，末梢带着微微的小勾，透出一些轻快俏皮，言豫津瞧上一眼便喜欢上了，“我记得你和我说过你这名字的含义，这耳坠还算配你。”
“我不能收。”
晏菀心里一片慌乱，这事她真是处理不来，但她也懂得当断不断反受其乱的道理，“豫津，我一直把你当好朋友。”
毕竟早就做好了心理准备，言豫津此刻的心情说不上伤感，倒是有一种如释重负的轻松感，“我知道。我们当然是好朋友。以后也是？”
“以后也是。”
晏菀笑了出来，这时乌云恰巧散开，阳光折射在她的脸上，笑容纯粹温暖，让言豫津一阵恍惚，他突然有一种感觉，他在很久很久以前便认识眼前这个笑起来让人开心的姑娘了。
言豫津摇了摇头，抛开心里那些不切实际的想法，拉住晏菀的手，把耳环连盒子一起塞到她手里，“那就为朋友的礼物收下它，就当做我谢谢你景睿生日那天请我父亲前去相救我的谢礼。”
少年穿着银白色的宽袖大袍，笑起来本来圆圆的眼睛会略微的弯起，让人感觉亲切又踏实，晏菀握紧手里的盒子，默默地在心里和豫津说了声谢谢。
晏菀一个人漫步在城郊，冬风呼啸，满眼尽是败草枯树，一片肃杀之意。路人皆是来去匆匆，不想片刻多待，她却觉得这冷风令人神思清明。
“我知道阿菀喜欢苏先生。”
“阿菀，我思慕你。”
她要好好想一想，她对长苏哥哥到底是什么样的感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