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焦母躺在床榻上,有一丝冷风从帘外窜了进来,她不禁打了个寒颤,忙伸出手来紧裹了裹身上的棉被。
她翻了个身,轻咳了几声。
头脑依旧是沉得厉害,许是因为病的缘故,总觉得有千丝万缕的烦心事儿绕在眼前,一闭眼,就全都出来了,让她躲之不及。
尤其是那个水灵灵的却心思乖僻的儿媳妇,和那木讷老实的儿子。
她长叹一声,不禁想起很久之前的事情。
那个时候自己也曾如刘兰芝一般的年轻美貌,可自己的丈夫却早早地因病而逝,徒留自己孤身一人,在这空荡荡的房子里。
不,她还有依靠!那个依靠就是夫君唯一留给她的宝物——他们的孩子!那个孩子是如此的幼小,如此的脆弱,如此的孤苦伶仃……
本来夫君在世时,她曾经怀过一个孩子,只可惜那个孩子还未出世,便已夭折了,她伤心了好久,所幸上天垂怜,让仲卿来陪她。
她只恨不能把他好好地护在怀里,用棉被裹着他,用皮氅包着他,让他受不得一点委屈才好。
她记得有一年仲卿出门上学堂,却被学堂里的顽皮小儿欺负了,那小小的人儿一路走一路啼哭着回家,当时自己看到他如此可怜的模样,心都快碎了!只恨那个狠心男人走得太早,留他们孤男寡女在世间,无人照应。
也许,她的心就是这样,在一次次的锤炼中变得坚硬起来了。
终于心坚似铁。
好在这一路虽然艰难,但总算磕磕碰碰地也过来了,仲卿越来越大,再不像小时候那般让自己担心了。
可事情就在那个人出现的时候,发生了令她措手不及的转变,让她感受到了比以往任何时候,都更加危险的征兆。
那个女人出现了。
那是个长相柔美的女孩儿,嫩的像水葱一般。
女孩儿甫一出现,就占据了仲卿全部的心神,她笑,他便高兴,她哭,他便郁郁不乐。
那可是她的儿子!凭什么让一个乳臭未干的小丫头主宰了心神?
一直以来,仲卿一步不离跟着的,紧紧围绕着的,难道不是自己吗?为什么,只这个小女孩儿,就能抢夺走他的注意?
她绝不能允许这种事情的发生。
那个女孩儿喜欢装出一副柔柔弱弱的样子,那她就让她面对着满院难以清扫的落叶,面对着一匹匹待织的绸缎,柔柔弱弱地哭去吧。
她的儿子,只有她,才能控制得了。
一抹凉气又窜了进来,她冷不防又是重重咳嗽了几声。
只是,没想到,那个女孩儿居然有如此高的心气儿和手腕儿,竟然敢以自己儿子的命运前途为手段来要挟自己。
竟比自己还要强硬几分,果然不是什么善茬。
若不是自己尚在病中,定不会就这么放纵她下去。
她不禁冷哼一声。
嗓子里却觉得有些发干,她幽幽地张开口,想叫下人端杯茶来,叫了几声,却是无人应答。
胸中又窜上来一股郁火。
“吱扭——”却听得门打开的声音。
屋外的阳光一下子涌进来,甚是刺眼,她连忙眯起了眼睛。
“母亲,您是想要喝茶吗?”
一道柔柔的声音传来,她不禁挑了挑眉。
瞿落走进来,手中正托着一杯清茶来,她见焦母不言语,又上前了一步,将这茶放在床头的小木凳上,笑道:“母亲莫不是还在恼前日兰芝的出言不逊?”
她忍住胸中的怒火:“我哪敢恼你呢?只盼着你不恼了我母子二人,把我母子二人都弄到牢里去才好呢!”
瞿落捂嘴一笑:“母亲大人真喜欢说笑呢,兰芝怎么会把您和相公弄到牢里呢?”
她顿了顿,敛了笑意正色道:“莫说兰芝没有这个心,即便有,也没有这个能耐——倒是母亲大人,好心办了坏事却也未可知呢。”
“你这话什么意思?”
焦母把眉一挑,厉声问道。
“母亲大人难道不知道吗?其实啊,相公入狱,并非仅仅是因为办案不力呢,而是另有原因。”
她顿了顿,继续道:“不知母亲大人还记不记得,前个儿您让孩儿多织几匹布,偷偷施贿于县太爷之事?”
焦母那双浑浊的眼睛,立刻犹如利剑一般瞥过来,死死地盯着瞿落:“你为何扯到这件事上来?难道你并未依我所言,把东西送给县太爷?”
瞿落摇了摇头,不为所动:“您真是多虑了,母亲的吩咐,做儿媳妇的哪敢不从?只不过,您没想到的是,那几匹绸缎实是起了相反的用。”
她双手虚抱成拳,对着县衙的方向遥遥一拱,道:“咱们的那位县太爷乃是个清官儿,竟不喜这些私相授受的把戏,见了相公给他的绸缎,不但不会善待他,反倒认为相公是个投机耍滑的人,于是便对相公冷了心,再加上相公办案不力,这才一怒之下,将他关进了大牢。”
她停顿了半刻,欣赏着焦母那青白交加的脸色,然后一字一句地说道:“所以,说起来,您才是使您儿子入狱的罪魁祸首呢。”
“你……”焦母被这一句呛得急火攻心,脸瞬间憋得青紫,嗓中似有痰卡在那里,却又咳不出来,眼白都快翻过去。
瞿落撇了撇嘴角,把凳子上的茶杯端起,举到焦母唇边,道:“您可别急得又背过气儿来了,我这还没说什么呢,您就这样了,若往后让您也尝一尝当初兰芝所受之苦,您还不真就气死了啊?”
焦母本正灌着茶,听得这句话,那口里的茶水愣是吐了一半出来,还有一半留在嗓子里卡着,上不去下不来,又是一阵震天动地的咳嗽。
瞿落忙退后了两步,抖了抖身上被焦母喷湿的裙子,摇头晃脑地道:“啧啧,就这点心理素质,还想玩什么婆媳大战?您这战斗力啊,跟我□□国产婆媳剧差了十万八千里呢。”
焦母却是听不懂什么“心理素质”“战斗力”“国产婆媳剧”是何意,只是心里也觉得瞿落是在讽刺奚落她,心中又急又气,偏嗓子里的那口茶水还未下去,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瞿落定定地看了她良久,才又道:“得了,我也不气您了,说这么些话也不过是报答您之前的‘辱骂之恩’罢了,多说无益,我只再讲一句。”
“您对焦仲卿的爱和管教无可厚非,对儿媳妇刘兰芝的管教更不算什么过错,只不过,这母爱啊,表达得太多,那就不是爱了,而是累赘,是束缚——就好比您觉得,您为您儿子着想才施贿于县太爷,可结果呢?再者,您觉得把兰芝折磨得死去活来很痛快是不?可您想过没有,兰芝再怎么不入您的眼,那也是焦仲卿相伴一世的人,若兰芝真的被您整治的得了重病或是被您扫地出门了,那您儿子便会好受吗?”
她长叹一声,继续道:“若您真的心疼您儿子,就请对他执手一生的人,也给予起码的尊重,让兰芝和仲卿二人自己把握自己的生活罢。”
她转过身,让门外候着的丫鬟去请大夫来,然后便轻轻阖上了门,迈步离去。
独留焦母一人如同被雷劈中一般,愣在那里,半晌不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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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里的冬日虽然寒冷,却也并不漫长,一转眼,天气竟渐渐地暖和了起来,院子里竟抽出了嫩草的芽儿,绿油油的,惹人怜爱。
刘兰芝正坐在庭院里的石凳上,翻看着一本闲书,偶尔抬头望着头顶早春的天空,那里有明净的雪后蓝天,有悠悠的如同她那怡然心情一般的流云。
不多时,有一阵匆匆的脚步声自背后响起,她会心一笑,却并不转身。
那脚步声到了近前,反倒放轻了几许,须臾之后,只感到一股温暖之意从背上传来,包裹了她满身。
她放下手中书卷,紧紧了被披在肩上的披风,起身回头,笑意盈盈地看着那个同样一脸笑意的男人。
男子牵起她的手攥进手心里暖着,道:“春寒料峭,你怎么就出来看书呢?坐屋里多暖和,你看你,手都那么凉了。”
她微微摇了摇头:“不妨事,这里有日头照着,倒也暖和。”
说罢,忽低头瞥见男子的靴子上有一处刮痕,翻着些许线头,忙道:“哎呀,这怎么破了?脱下来,我给你补补吧。”
焦仲卿顺着刘兰芝目光一看,才发现靴子却是坏了,忙摆摆手道:“不用不用,想是这些天衙门事多,跑来跑去的刮在哪儿了,不碍事,我自己来就行了。”
“你哪里会——”刘兰芝说到一半忽地停住,她不禁想起焦仲卿确实是会这些的,这半月来总见他自己对着一些衣物缝缝补补,从不叫自己插手。
她不由得想起半个多月前经历的那场变故。
于是只是看着焦仲卿笑:“既然如此,那就劳烦相公自己了。”
“不妨事,不妨事。”
焦仲卿亦是笑着说道,他顿了顿,语气幽幽:“只是,从前太辛苦你了。”
他的目光直直地盯着刘兰芝,黝黑的眼睛里有某种情绪在微微闪烁。
刘兰芝心里一动,半晌,才声音低低地开口:“哪里。”
想了一会儿,又道:“今日我去看过母亲了,她的病已是大好。”
“哦?”
焦仲卿脸上一片喜色,却又立即转喜为忧:“母亲她,没再为难你吧?”
刘兰芝摇了摇头:“母亲只懒懒地应了我几句话,便叫我自去,没有说什么。”
“那就好。”
焦仲卿舒了一口气,看到刘兰芝微蹙的眉心,忙又道:“你别担心,母亲并不是在呕你的气,她只是……一时还不习惯罢了。”
说着,他上前一步,伸出手臂,把刘兰芝整个搂在怀里:“只要我们两人好好的,相信她会高兴起来的。她会明白的。”
刘兰芝倚着男人的胸膛,清晰地听着男人那沉稳有力的心跳,一下一下。
她抬起头,柔柔地笑了:“我知道。”
她如是答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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