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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 窟卢塔族人(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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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个小小的身影由远及近,在石板路上踩出一串啪嗒啪嗒声,米亚原本拒人千里之外的眼光中闪现了一丝不易察觉的柔和,使得本如仙人般难以接近的他竟也有了些人情味。

那是一个年纪比茹比更小一点的女孩子,有着柔和的金色头发,脸颊和眼睛都圆圆的,十分可爱。

跑到众人面前,她才忽然发觉到米亚身边还跟着其他的人,不禁有些怯怯,又装一副很勇敢的样子:“你,你们是谁?为什么跟着我米亚哥哥?”

米亚脸上满是藏不住的无奈和宠溺,走上前去拍了拍女孩的头:“这是哥哥带来的客人。你怎么又到处乱跑?被长老发现了,小心打屁股哦。”

小女孩脸蛋红扑扑的,“哥哥别总把我当小孩子好不好!”

“你不是小孩子,怎么这么没礼貌,见人要打招呼呀。”

女孩嘟了嘟嘴,转向众人,“你们好,我是阿糖。”

说完,她吐了吐舌头,躲在了米亚的后面。凭着女孩子的敏感,她瞪了一眼队伍里唯一一个性别为女性的茹比,好像茹比会和她抢米亚似的,瞪得茹比莫名其妙。

“好啦,赶快带客人们去找长老爷爷,我们有很重要的事情要说。”

米亚捏了捏她的脸颊,催促道。

“知道啦知道啦,哥哥跟我一起走嘛……”阿糖拉起米亚的胳膊,快快地将米亚拉着走在了前面。

茹比先是诧异,又不由自主的笑了起来,她小声对赛可说,“我还真没被人这么看过。这孩子能有几岁?十岁有吗?”

赛可饶有兴趣,“你比她大不了多少吧,现在的孩子都很早就明白事理,看到漂亮姐姐,当然会觉得有威胁了。”

茹比白了他一眼。赛可毫无自觉:

“这个年龄的孩子就应该是这样子的呢,天真可爱。可惜我没有弟弟妹妹。”

“是啊我不可爱不天真,满嘴脏话又凶,真是不好意思啊!”

茹比的怒气值彪到满点。谁不希望能有这样的童年呢。算了,眼前的赛可也是被生活在后面追着长大的,算是同病相怜了吧。

只听见走在前面的阿糖兴奋地讲个不停,昨天在学校里被老师夸奖了啊,前几天村子里的母猫生下了几只可爱的小猫啊,如此如此。米亚安静地听着,时不时地点个头。

看上去,他们也不必询问最近岛上有没有受到海盗的侵袭了。孩子们天真无邪的模样,就是和平最好的证明。

“对啦,前段时间来岛上的苏瑞姐姐,昨天又来岛上了,她给我们带了几个很漂亮的圆圆的东西,长老说那个是怀表。她还带了好吃的饼干!我给哥哥留了一份……”阿糖的声音嫩嫩的脆脆的。

米亚还没有说话,茹比却停住了脚步,她忍不住快走了几步想要上前去问个究竟,却又及时克制了自己的冲动。

“怎么了?那个苏瑞是你认识的人?”

“嗯。”

茹比的脸上混杂着怀念和一丝苦涩,简直有些人格分裂似的。“是一位很温柔,很漂亮的人。她长我三岁,我以前也常常这样,唤她苏瑞姐姐。”

只是,她还曾经是自己的情敌,这句话茹比没能说出口。她是卡缪面前最得力的念力者,和卡缪大概是两情相悦?在苏瑞面前,她总是觉得自己像个毫无竞争力的孩子。偏偏她又是一个像冬天里的太阳一样的人,温柔地关心你,包容你做错的事,让你永远也讨厌不起来。

“哦?看来不仅是我发现了窟卢塔族的念力者啊。”

并不知道茹比在想的事情,赛可的语气正十分严肃,“你觉得有没有可能,米亚出海就是为了这件事?”

茹比把思路拽了回来,“我也是这么想。如果苏瑞是为了让窟卢塔族加入卡缪的势力才来到这个岛,那么窟卢塔族人一定首先会想要到外界探寻这个势力的背景,而且他们也会担忧为什么自己的信息会被泄露出去。所以为了搞清楚这些……”

“他们就必须到小岛外面搜集情报。”

赛可接下去说。

茹比分着一个耳朵在听前面的对话,因为阿糖的话似乎又为他们的猜想补充了新的信息,“苏瑞姐姐说这次过来打算在岛上多呆一阵子,就可以教我们写字画画了。岛上的画画老师,都没有她画的好看……”

“这倒是……很适合苏瑞去做的事。”

这样说着,连茹比的脸上也带了少见的温柔神色。“苏瑞以前常常对我说,如果能离开身边这些纷扰,她想去做一个小学校的老师,陪孩子们一起唱歌画画。”

“能跟孩子们愉快相处的人都不会是坏人呢,孩子总是能敏感地察觉到人类的本性。”

赛可偷瞄着茹比的表情。她平时或是俏皮调侃,或是严肃冷淡,表情上似乎极少漏出什么破绽。即使是那次因为没能吸血快要死了,也仍然死撑着维持着自己的姿态。

现在的茹比,好像要把平时藏起来的自己都暴露出来了似的。

“当年在流星街的教堂,也是她教我怎么唱歌,怎么表现得像一个大家闺秀……”茹比喃喃地说着,与其像是说给别人听,不如说只是将回忆说出口来理顺。

赛可很想要保护这样的茹比,将她藏起来,不让别人知道,不让别人听见,他默默地将身体靠得离茹比近一点,再近一点。

而此时周遭的水手们则自觉越拉越远。

——谁来烧死这两组可恶的情侣!我们这些水手都好久没跟妹子谈情说爱了好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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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为风景很美,一群人又都各怀心事,这次的徒步旅行倒是并不显得太过漫长。随着众人慢慢接近了窟卢塔族人们居住的地方,一些朴素有趣的小房子就出现在众人面前。它们并没有过多的装饰,只是几簇房檐下悬挂的小花,屋前满地乱啄的绒毛黄黄的小鸡,便让这里成为了童话故事里一样可爱的住处。

米亚让阿糖先去跟长老打个招呼,自己则带着一群人来到了村子里唯一的“旅店”:一座长排的砖房:“各位是我的救命恩人,本来应该好好款待的,可村子里因为没有太多人来,并没有真正的旅店。这里是大家农忙的时候一起居住的地方,现在空着,只好麻烦各位在这里屈居一下。”

“哪里,这个地方已经很好了。”

简单寒暄几句,安放了行李,米亚就准备带着赛可和茹比一起去见长老,其他的水手因为不方便跟着一起去,就在旅店附近自由行动。

在前往长老住处的路上,他们继续聊着天。

“长老人很好,也很睿智,他为村子的每个人着想,大家都很尊敬爱戴他。”

“真是有幸能够拜见这样一位长者,老爷爷们都很博学,这次我大概能找到我故乡的线索了。”

茹比仍然使用“红眼睛姑娘找故乡”为借口。

米亚却好像已经看透了她似的,“恐怕你们这次来,并不真的是为了茹比的红色眼睛吧。”

被看穿了吗!茹比赶紧闭上嘴,生怕自己的借口触怒米亚,被赶出岛去。

“茹比的眼睛虽然是红色,并不会发生变化。你们应该已经知道,我们一族的火红眼,会在情绪激动的时候显现。因为颜色太过艳丽,被誉为世界七大美色之一。这本是上天对我们的恩赐,然而却成了怀璧其罪,招致了无数强盗追杀窟卢塔族,只为了能活活剜下我们的眼睛!”

说到这里,米亚已经无法掩饰自己的愤怒。仿佛为了平复情绪,他闭上了眼睛。

此时他的眼里,会不会也是一片鲜红?

“抱歉,我的情绪太激动了。”

没等两人多说什么,米亚已经重新睁开眼,恢复了平常的模样,那眼睛里也仍然是一片清澈的蓝色。

“……我对你们说这些,只是希望在长老的面前,你们不要再提那些毫无意义,连我都能看穿的借口。这样,只会徒增长老对你们的不信任而已。”

赛可闻言,十分真挚地说:“谢谢你肯对我们说这些话。茹比的眼睛确实只是我们的借口。因为我们不小心看到了你眼睛变成红色的样子,才出此下策试探,真是不好意思。”

米亚一愣,“是我掉进水里的时候么?我都没有察觉到……原来如此,看来我的修行还不够。我只是想着,自己不能就死在这里,情绪就失控了。”

“那不是很正常的么?换谁临死也冷静不下来呀!”

茹比说。“为了眼睛不变红,你们还要修行,真是够辛苦的。我可不想成为你们族人!”

“茹比你这样说太没礼貌了!”

赛可又想捂住她的嘴。

“哈哈,没关系,茹比小姐只是想到什么就说什么而已,这样子跟阿糖挺像的。”

看着气氛好转,茹比决定不去吐槽自己跟阿糖像的这个说法。一点都不像好吗!我打记事起就没有跟那种小女孩像过好吗!

“总之,详细的情况,一会到长老那里再说吧。如果海盗来袭,我们也想同你们一起御敌,保护这么美丽的村子。请相信我们的诚意。”

赛可停下脚步,向米亚伸出手。

米亚笑着回握住赛可的手,“如果不相信你们,我怎么可能带你们来这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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