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试炼终于进入了尾声。
容箬累死累活寻来了无数株灵草,活将自己包成了个圆滚滚,后来实在装不下了,加之她对时间流逝着实不太敏感,最后干脆不再等,将灵草统统吸收了。
一百七十多株灵草,光是吸收都花费了容箬不少工夫。
她坐在水边,百无聊赖地找着顺手的石头打起水漂,而直到最后,她的排名也如同预料中那样停在了第一名,哪怕试炼结束时都没有发生新的变化。
二十个时辰一到,一阵强大的吸引力传来,将「小山河图」内的所有弟子接引出去。
天空依旧是一片明亮,也依旧是那方熟悉的广场,只是猛地自黑暗当中脱离,不少弟子的都因为不适应而微微眯起了眼睛,容箬也是。
试炼终于结束,有人受了重伤被匆匆抬走,生死难料;有的和同寝好友哀嚎,说自己这次运气不好,下次一定怎么怎么样;还有拿了高分的弟子,揽着兄弟姐妹的肩膀乐得露出了八颗牙。
容箬的耳边有叹息,有笑声,有啜泣。
明明她正站在广场的正中心,被所有这样那样的声音包围着,她却觉得好似有一张无形的壁垒将她裹住,无论如何都无法融入进这人群里。
容箬孤身而立,和周围吵闹的弟子形成了鲜明对比。
付文星一眼便在茫茫人群中看到了她,容箬再一次无意间和她对上了视线,却毅然扭开了头,宁愿去看别的方向。
赵恒春似乎在发着脾气——
他果然没有拿到足够的积分,似乎是堪堪卡在了第十一名。
容箬听着周围的闲言碎语,说好像这是赵恒春进入内门可能性最大的一次,却阴沟里翻船,不知道被什么人给打劫了。
原来他现在还不知道是我啊。
容箬眨巴眨巴眼睛,因为这件事而微微翘起了嘴角,但没过多久,又放下去了。
台上长老似乎说了什么,容箬没听,直到发现自己手中的牌子一闪一闪,这才抬头去看飘在空中的褐色卷轴,视线又情不自禁地扫过缘妙长老。
缘妙长老依旧微微笑着——
排名前五的弟子姓氏被挂在引首上,好不威风。其余外门弟子都互相张望着,甚至连台上几位长老都向下投去视线,却见容箬的脑袋又缓缓地低了下去。
——但那笑不是给‘自己’的。
她双手捏着牌子,无论先前想得有多清楚,告诉了自己多少道理借口,无论她怎么装出一副无所谓的样子,在此刻都显得那么脆弱。
那是一个给‘榜首’的笑容,无论这个位置是谁,无论是男是女,做了什么,她都会露出笑容。
属于上位者礼貌而又疏离的笑容。
眼看着她的下巴快要贴到胸口,长庆长老摸了好几次胡子都没想明白,“那小姑娘怎么低着头啊。”
“拿了第一还能不开心?”
老者嘴里嘀嘀咕咕,想不明白,便去问坐的距离自己最近的缘妙。然而缘妙长老只是然后轻轻叹了口气,说了句“未免也太瘦了些”,便收回了视线。
唯有她身后的李常褚向下望去,只在那道瘦弱身影上多停了两秒,也跟着移开了。
修行之人的一生说短不短,说长也不长。可对于太华门所有的长老来说,这百十年间却见证了无数次的试炼。
每次试炼固定决出五名弟子进入内门,经历的次数多了,这样的例行公事根本不会让任何一个人感觉到震惊。
“本次试炼结束。”
台上长庆长老手一挥,如同试炼开场时候那样解开储物袋,广场上顿时木牌飞舞,十分之九的牌子都被他收了回去。
“手中还拿着牌子的为本次试炼的前五十名,可在三日内携带试炼牌前往外门药堂领取奖励。”
有奖励的都乐乐呵呵,没东西拿的弟子自然一哄而散。有些在五十名中排行末尾的弟子性子急,提前离场去取丹药,但那些愈接近内门名额的却都留下来,互相看着究竟是哪些面孔进入了前五。
这次的排名果然让所有人大跌眼镜。
排名第一,试炼之前在外门查无此人,名不见经传却杀出重围。年仅十四岁的练气九阶,天赋之强令人咋舌。
第二名,司清,比第一名来说也没多出名。
人群中倒是有人听说过这个名字,却只是因为她出尘的气质。想来也是,在那群见识浅薄的家伙眼里,只要是女人,哪怕练气六阶,都不会多少人将她真正视对手。
第三名,付文星。
这位倒是还算在意料之中,修行稳健待人好,这次终于进入内门,不少人都送上了祝福。
这第四名就有点怪了,黑不溜秋一个小伙,也眼生的很。
容箬闻声望去,俨然是先前碰到的那个‘飞沙走石’拔腿就跑的小子,如今看见同属前五名的自己,竟还嘿嘿一笑,拱手道了个歉。
至于进入内门的最后一个名额...
“我/操!”
“怎么会是他!”
谢云朝。
少年的脸色较平日更加苍白,不带一丝血色,似是随时都要跌倒。与最多只是衣服上沾了血灰尘的前四名相比,区区一个试炼在他这儿似乎成了生死考验,要了他大半条命。
少年惨兮兮的样子让容箬不禁愣神。
她实在想不明白这家伙究竟是怎么搞的,在秘境里分别前就是一副半死不活的样子,不是说积分差不多了吗?怎么还能将自己搞成半只脚都踏进棺材的模样。
因为所谓‘系统’而被所有人遗忘的怨气微微散去,谢云朝的身子摇摇欲坠,看着他血刺拉祜的样子,容箬一时间也说不出什么埋怨的话了。
算了,人生在世,都不容易。
只是她还是忍不住再看一眼缘妙长老,这一次,她脑子里想的全是别的东西。
第一,我是第一!
我要拜她当师父。
哪怕是记名弟子。
哪怕对方已经忘记了一切。
容箬迫切地想将心底的大坑重新填平,她握紧拳头,紧张地望向前方。
随着石台缓缓降低,她的心跳愈来愈快,她迫不及待地想听长庆长老宣布接下来的流程,便可以在众目睽睽之下得偿所愿,拜在缘妙长老门下。
可这次,又和她想得不一样。
长庆长老甚至还一个字都没开口,缘妙长老先将视线放到了司清身上,她与应如视线交汇,又坚定地移回:
“诸位师兄,此次试炼,我只想收一人为弟子。”
缘妙长老的依据宛若天籁之音,容箬倏地抬头,目光期冀地望去,却亲眼见着她自凳子上起身,缓步走到了司清身边。
她声音和蔼,“你可愿当我的亲传弟子?”
容箬的脸瞬间褪去所有血色,身体像是一张摇摇欲坠的白纸,引得排名第四的少年望了过来。
余光中的少年面上似乎有些关心,可容箬却无法分给对方一丝一毫的视线。
她紧紧攥着拳头不敢出声,而身旁的司清似乎终于中惊喜之中回国了神。
高个少女姣好的面容上露出一抹惊讶,抬头对上缘妙长老和善的笑意,又很快跪下磕头,“弟子愿意,弟子司清拜见师父!”
没有一丝犹豫,司清的头在地上磕的响当当,三下过去不够,磕了五下,直到缘妙长老微微俯身去虚托她起来后才重新起身。
“你这孩子,头磕疼了可怎么办。”
缘妙长老一片喜意,轻轻一袖拂去司清头上的红痕,就连跟在她身后的李常褚脸上也露出了一丝笑容。
所有人都沉积在喜意里,而容箬,抓着衣角什么话都没说。
司清成为亲传弟子一事情,掌门应如声更是乐见其成。
“天生「清灵体」,我太华门上代清河长老便有此体质,你们一脉的功法如今也不怕失传了。”
“恭喜师妹再得一佳徒啊。”
老者捋了两下胡子,想起师叔遗愿颇有些唏嘘,思来想去,还是伸手唤来司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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